辯證,思考,敘述。我好像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感覺平靜且愉悅。想起寫作課上H說,寫作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不再是才華的嶄露,而是看世界的眼力,看別人看不到的,關乎一個人的成長。我太同意這句話了,那使得文字充滿生命及影響力,所以有意義得多。然而寫作又不是為了產生意義而寫,而是寫的本身自然造就了意義,那是無法外求而形諸於內的。早上陽光大好,我搬了幾盆綠色植物到窗前,因為太久沒有開窗而像被遺忘的日照,沒有吝嗇給我它的溫暖,整個早上都是明亮且舒適的。我感覺能量充足,生活美好,好像可以做很多事情。有時候能量是很奇妙的,它的充足來自累積,但在還沒有達到一定的量之前,你無從感受它的強烈,只是隱隱知道它正在膨脹發展,卻不能預知它的結果。


我打算要寫一個很長的故事,第一次感覺自己可以寫長的東西。剛開始,我不必然知道它的全部樣貌,但有一種平穩適當的節奏,覺得寫起來會高興的,高興自己能夠持續吐納那真實被衝擊感動的生命樣貌,可以埋進去寫,與自己的生命相對應。


我一直意識到自由的重要,過往生命中有許多不自由,卻也因此醞釀發展了對自由的渴望和能力。對我來說,外在、內在的自由需要有意識的看顧,它才能相互扶成,它太需要主動性了,因為你隨時可能失去它。當你想要沉靜的去思考你的情感、去安排你的生活時,你如何能困於一個限制你不能遊盪的工作形式?我打從心裡佩服在限制裡規律工作,但內心真實擁有自由的人,那需要克服的精神力多麼強,然而又不僅是克服,還是一種超乎常人的創造,如果不是創造,他們如何能掙脫這個搭在軌道上的規矩,重新有一番氣象且令人敬佩?!但我完全不是這樣的人,我太清楚自己不能也不願意去「克服」外在,我是那種選擇形式的人,不要的就不要,而往要的地方去,在要的範圍中我便願意克服突破,因為本質對了,細瑣的一些困難也就不是困難,一切能輕鬆寫意,遊刃有餘。


至此我對寫作也有另一番體認,任何寫作形式都是值得追求的,無論它是否能贏得理解或喜愛,文體、長短、辭藻,無一不可嘗試突破。我的文字不必然能夠讓所有的人懂得,但只要是我坦誠以對的心靈的解釋與敘述,就有其存在價值與意義。許多理解與自身的經驗有關,我們可能可以模糊崇拜一種思想,但要真正理解那樣的思想卻需要發自內心等同高度的對話與呼應。我想起李宗盛寫過的歌詞《陰天》:「這歌裡的細微末節就算都體驗,若想真明白,真要好幾年。…」我漸漸相信歲月的魔力,它畢竟給了我一個如此真實的空間去吸吐生命的智慧,若不是那麼多那麼多的經歷,生命不會呈現這樣的面貌,思想也無從延展。


這是我心嚮往之的寫作,把自己用另一種形式刻畫出來,那便是藝術的幻奇,是自己與自己的對話、自己與生命的對話,我不禁想,這怎麼能不叫人高興呢?或許更應該說是興奮,因為那確實是一種高漲出來的美好情緒,感覺自己滿漲的積蓄力,無論怎麼釋放都不會乾涸。


我慶幸我無法預料能夠盛裝的未來還那麼寬闊,好像什麼都能放進來,能接受我龐大貪婪的期待。我非常慶幸生命的存在,以及與我共同存在的這個世界。


2006.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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