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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位在West Leederville的share house,房東Aloshi是一個東歐人,有著濃重的口音,媽媽是塞普勒斯人,爸爸來自土耳其周邊一個我不知道的國家。Aloshi有一台白色的箱型車,駕駛座旁貼了一張阿莫多瓦的電影明信片,潘妮洛普塗著豔色的口紅和金色大耳環,世故地斜視前方。那和她在「我的母親」中瘦弱蒼白的形象完全難以連結,我想她本人在這幾年來一定也經歷了許多,她的內在完全反映在外表上。Aloshi告訴我他有多愛看電影,多喜歡我的笑容,在我們決定承租他的房子後,他還誇張地親吻了我的手。

故事應該要很浪漫的發展下去,但實際上,我們現在坐在Easy Perth Backpacker門口的長椅上,絕望地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Aloshi本來說好早上十點來幫我們載行李,剛剛又打電話來說要再晚一小時。電話中的英文特別難懂,我依稀記得他問我喜不喜歡海灘?我直覺說了Yes,現在卻開始擔憂起來他過份浪漫的行徑,會不會待會兒就要把我們直接載到海邊!但這些都還不夠悲慘,真正悲慘的是,兩小時之後終於出現的Aloshi,表情愁苦地對我們說,my apology, I’m really really sorry,我就知道事情不妙。

Aloshi本人並不是房東,雖然他一直讓我們以為他是,實際上,他只是幫忙尋找房客的另一個房客。真正的房東聽到他的房子將由兩個人share顯得非常不高興,並且決定不讓我們入住,即使我們已經退掉了三個星期的Backpacker訂房booking,即將帶著行李流落街頭。我問Aloshi:「你不是說我們兩個人share一間房OK嗎?」 Aloshi像受傷的小孩:「Yes,I said it’s OK for me!」我沒辦法不生氣,想起那天看房時他還俏皮地調侃前一對義大利房客情侶有多麼喜歡鬥嘴,現在又告訴我們她們之所以搬走,就是因為被房東發現是兩個人一起住。但是看著他充滿歉意的眼睛,我又明白他只是一個過分浪漫的中年男人,他不知道對我們來說,這樣的浪漫有多麼可怕。

我記得我和Vivian坐在路邊,用手機撥打給每一間我們知道號碼的Backpacker:「Do you have any room available for 2 people today?」話筒的那邊總離不開以sorry作為開頭的回應。看著名單上的二十個叉叉符號,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腳邊還有數十公斤重的行李。

當然,我之所以能夠寫下這一段,是因為最後我們還是得救的。在Globe裡勉強擠進了十六人female dorm和十六人 mix dorm,一放下行李之後就立刻整裝出發搭巴士去上班。恰恰好的時間,讓我沒有任何喘息的空間,連晚餐都是五分鐘之內隨便解決的。

當旅行的新鮮期退潮之後,遺留下來的是所有日常的瑣事。房子,工作,感情,電話費和打折的生鮮雞腿肉。我們非常需要浪漫,但最好,是恰好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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