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的天光。

文章的標題，是《聽見海潮》這齣舞台劇的最後一句台詞，我站在眾人面前如是說著，是戲，也是心裡的話。最後燈光一暗，謝幕，掌聲，深深一鞠躬，結束幾個月的劇場生活。這幾乎沒有章法、次序凌亂的敘述狀態，似乎就是剛下戲兩天的心情。前天才剛在高雄市文化中心的至德堂演完最後一場，但那句點式的結束毫無真實感。我賴皮地跟同台演戲的朋友說，「欸，禮拜三我還可能會想出門排戲…。」

這是距離第一次上舞台表演之後九年之隔的演出。上次參與戲劇表演時，還是一個懵懂的大學生，以十八歲的年紀，超齡揣摩三十歳外遇秘書的心理，現在回憶起來，真是慘不忍睹的一個試驗。但也因此，從此對劇場著迷，開始喜歡到處看戲。這次，是參與《南風劇團》的冬季演員甄選工作坊，幸運得到演出機會的一個意外。原本很懷疑，自己真的能演嗎？沒有表演基礎，也從來感覺不到什麼戲劇天份，唯一確定有的只是熱情，行嗎？ 後來事實證明，有熱情雖然不一定行，但沒有熱情絕對不行…

劇中，我們是六個來自不同身分背景，卻共同搭上同一艘命運之船的女子，共同在海上漂流了兩個多月。劇外，我們恰恰也是相識、相處兩個多月的朋友，最巧的是，我們每一個演員的性格，就正如戲中的安排，是如此截然不同、卻又能默契相和的一群。我記得排戲排到某一週，劇組開始喜歡一起去吃宵夜，不知道是誰說：「我們好像越來越像同一艘船上的朋友了。」

演戲是這樣一回事嗎？於我來說也許是如此。是一群人共同經歷一段生命，除了角色劇情的投入與琢磨，也是真實生命的共渡。我在想，演得好不好固然重要，但演得過不過癮似乎更有機會成為生命中的一種記憶。那日，演出前半小時，所有的演員在後台相互擁抱打氣，似乎就是這段生活中一個鮮明美好的切片了。

感謝所有在這齣戲中一路相伴的朋友，特別是一起演戲的謹雯、宜蓉、凡文、青燁、君如、以霖、郁傑、鴻偉和導演姿仰姐。雖然以畢業紀念冊的這種簡單形式來表達我的感謝有點落伍，但在小短文的有限鋪陳中，這是我最想做的。於戲如此，於生活也是如此，我始終相信：這裡是結束，也是開始。

圖：劇組在休息室裡的合照，這時離正式演出只剩一個多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