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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

當甯甯知道豆子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奐如也有一腿時,終於崩潰的大哭,哭倒在地,嘶聲力竭。我的眼淚從眼角流下來。看到這裡覺得甯甯好慘,但之後當豆子終於糜爛卑微狼狽得哭倒在媽媽懷裡時,我又覺得他好像更難堪。
昨天寄出了生平第一封存證信函,若竹說,人到了一個年紀,各種社會經驗會增長不少。我覺得這陣子都在做一些跟我這個人好像搭不上邊的事情,但它們確實也都是我。跟仲介談價錢,跟律師討論和解還是求償,跟廠商殺價,還有坐在電腦前記帳。我沒有分裂,而是同時頂著好幾種身分在生活,有時又覺得很分裂,我本來不是想要坐在窗前寫詩的嗎?

和爸媽提起想要搬回十四樓的想法。爸像膝反射地回我:「那收入不是馬上少一大半?」我說為了錢犧牲我最想要的生活,那麼錢沒有意義。他說,怎麼會沒有意義呢?媽說,我不能理解這種想法。

我講得喉嚨乾渴心發痠,有種寂寞的感覺。再往下解釋,也還是努力要講:「我想要獨立的空間生活,想要可以自己在家裡,沒事就發呆,有閒情去寫作,晚上一覺到天亮。」但即使是這樣說還是太激烈了一點,媽媽像是自言自語地吐出,如果你決定這樣我們也沒有辦法啊。散場時我忍不住懊惱地想,為什麼自己不能說得再更圓滑一點,溫暖一點呢?

事實是,有時候我只能像傻子一樣,把最直白的話說出來,否則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要顧全得太多,所以把每件事都緊抓在手,結果手麻了身體僵硬了,才決定要放鬆,然後會突然覺得,一開始就把自己想得太重要,把事情想得太周全,結果恐懼,焦慮,什麼負面的東西都會靠攏。

試著像豆子的諮商師所言:「給自己多一點時間,看看這個決定會帶來什麼新的東西?」那可能不是我們預想的結果,可能根本完全不同,但除了這條路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路了。

情非得已之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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