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的天光。

@小美

從台北回來之後，我也染上了一場小感冒。此時頭昏眼花，鼻水不止，但又覺得這場感冒就該這麼來。中午小曹打電話給我，說同事要離職了，好感傷噢。隨即又補一句，留下來也難過，離開也難過，只是不一樣的難過。我說：「就像感冒一樣，不要催它好，就繼續待在鼻水和頭昏裡，沒有問題的。」我不確定這話對小曹有沒有任何幫助，只是這陣子身體和心裡都強烈的感覺到，能夠隨著自然發生的一切生活而不強求任何事物，有時候反而比較好。 這次上台北，看到了很多思念的朋友。我在出發前一直猶豫不決，到底該不該帶著沉甸甸的相機包，擔心麻煩、擔心下雨，但最後一天心一橫，包包揹了就走，心裡覺得大概不帶著會後悔吧。結果拍了很多朋友的照片，開心死了，忍不住懷疑自己當時在踟躕什麼──越混亂的時候越適合拍照──我竟然得到了按下快門的時候才知道。

非常喜歡阿紫的舞，從阿紫下舞之後二十秒我就哭了。強烈的哀傷感，逼使眼淚不斷滲出來，台上的女孩越是跳，我就越感覺那是我所認識的，曾經傷痕累累，曾經走投無路，敢愛敢恨又重新活過來的阿紫，連最後結束也是哭著看完的。這是我看過最動人的舞，比起所有過往經驗都是。我其實一直很想寫心得，又很抗拒寫，不想用文字去形容那一晚的感動，我想那種心情只能用擁抱和眼淚去回饋，所有在場的人一定也會同意我吧。

也看到了妙妙和毛兒毛寶。受傷的妙還是很漂亮，告別時我們很自然地擁抱彼此，當時的感覺是，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不說也不要緊，一點也不急。我好喜歡大家都年過三十的感覺，有些話不用說卻能彼此了解的。拍下的照片也很簡單，清一色的妙妙大頭，但我很喜歡。

我發現自從開始拍照以來，我的照片都呈現一種乾淨單調的風格。取景或構圖有一些固定的模式，不太有變化，當然也沒什麼驚喜可言。拍出來的東西呢，有時喜歡，有時無聊，拍壞的就更多了。單調不是什麼優點，但是這兩天重新去看相簿裡的照片，卻有一種「暫時先這樣也沒甚麼不好」的心情。我想，我就是喜歡有點沒頭沒腦地按下快門，喜歡一邊聊天一邊拍照，喜歡乾乾淨淨的線條和顏色，雖然說，也有其他想要的感覺，但目前為止這樣也很好。

另外還有一個很棒的發現。聚會的最後一攤，是和認識超過十年的三個超級老朋友，柯董，王阿麵，和劉小寶吃喝聊天。大家東倒西歪地或坐或躺在沙發或床上，看起來好沒用，但隨便說一件事情就叫人笑得肚子痛，是真的痛到王阿麵不得不捧著肚子跑出去，還一面說哎呦你們不要再說笑話了啦。我在心裡想著，這是時間的魔力，認識這麼久，才有的神經病交情。我們討論著劉小寶應該要把房間漆成蘋果綠，討論頂好和吃到飽日本料理的生魚片，討論幾百年都沒出現過的新戀情，感覺好日常又好平凡，但也好愉快好放鬆。坐上高鐵的時候，我和小曹說，這次來台北好開心噢，覺得朋友們都好好。

其他也碰到面的家瑜，小彥，Apple，瞇，小丸，Renny，阿貞，每個人我都好想另闢時間大聊一番。反正妳們可能都會看到這篇，等我約你，或者快點來約我吧。

最後特別給家瑜，送給你的書上，其實有很多話想寫，最後只寫了簡短的給永遠的朋友，我想我大概有點醉。我想說的是，不管此時或以後你想寫或不想寫，在寫作這條路上，你從最初就是我重要的夥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