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

 

接近午夜時分,倦了,累了,眼皮微微痠澀,脊椎呈現備睡狀態,只有精神,還捨不得今晚。

 

今晚並不特別,沒有朋友來訪,沒有驚喜大事,只是風很涼,而我很久沒有在這樣不急切不躁動的心情下寫字。

 

這陣子工作堆得滿坑滿谷,我三天兩頭往屏東跑,那天在枋山的海灘上,王先生問我要不要戴他的帽子,「不然會曬黑耶。」我回說,出來採訪沒有在怕黑的啦。其實並不是不怕變黑,只是身在採訪其中時,我的天不怕地不怕級數似乎總會自動攀升,不怕曬黑,不怕弄髒,不怕受傷。

 

之前有一個工作是要做和鱉相關的報導,我因為想起《蒲公英》電影裡宰殺鱉的恐怖畫面,心生恐懼而婉拒,沒想到後來還是在屏東的採訪碰上了,而且還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進入鱉的養殖場。(我傻傻的看著資料上寫著,社區產業:甲魚,竟然沒有想起來,甲魚就是鱉啊……)數以萬計的鱉群,哎呀,其實不是太恐怖,但我一面飛快地做著筆記,一面緊張兮兮地留意腳步。那堤防又窄又小,若不小心失衡跌進鱉池,我肯定會體無完膚,那鱉嘴看起來咬東西好有力氣的樣子。

 

每回,我總特意安排一天採訪兩地,雖然比較累,但省時間,免得天天都要屏東高雄來回跑。直到星期六那天,不管怎麼約都只約得到一位受訪者。小曹問我,要不要乾脆和約好禮拜六的人改期,畢竟只跑一趟,金錢時間都不划算。我很快就決定說不,想起這個受訪者,已經因為颱風被我延了一次期,這次,也為了採訪特地和同事換班。我不忍心用我的方便去交換他的麻煩。

 

結果那天,他花了雙倍的時間陪我在社區裡到處拍照,我慶幸我沒有約到另一位,否則時間肯定完全來不及。

 

真正採訪結束、等車、坐車、回到家,時間已經超出平時採訪兩個人的標準值了。我癱著倦極的身軀躺在床上想,怎麼就這麼剛好呢?一切都像被安排好似地,分毫不差。感覺有點不可思議有點玄,但我其實是明白的,事情總是會剛剛好。

 

兩週前,工作坊開課了。前一天,兩個班都處在未到達開課人數低標的邊緣。其中一班,我和水雲在電話裡商討得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後來兩個人決定乾脆先聊聊別的,不久後另一通電話就傳來報名的訊息──滿了,就在開課的前一天。另一班,我和媛媛說,要不延期再試試?結果媛用她鬆軟溫暖的聲音告訴我她相信人數一定會滿,「不是我會努力讓這件事發生,而是我非常相信事情就會是如此。我放鬆得不得了。」聽聞此話,我理性的頭腦和緊繃的心情頓時投降,想著我多愛被這種放鬆包圍啊,我要相信這個充滿力量的女人。結果我們如期開課,當天沒有新的人報名,但是,第三堂課,也就是昨天,竟奇蹟式地來了兩個新同學。

 

我想,這些事情都在告訴我最簡單的道理: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有時你真的認不出它來,但只要真心信任交托,它終究會顯露出來。

 

也如同我此時的寫作。一開始,我不知道我究竟想寫些什麼,我只是打開空白的檔案,隨著思緒任憑手指在鍵盤上流動。寫著寫著,就來到這裡了。過去我曾經想破了頭想著要寫些什麼,然後才開始動手,那並不壞,只是,我慢慢體會到,「放手」也是寫作中美好的途徑。

 

寫作工作坊至今第三週了。我越來越喜歡這種充滿流動的感覺,在那一方空間裡,有好多個熱愛寫作的心靈彼此碰撞、相擁。每回工作坊下課時,我總覺得心裡飽滿富足。我想,我們正在創造也正在經歷這寫作路上的一切真實與美好,其中或許會有崎嶇或挫折,但,那也是圓滿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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